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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中国画的真正创造者

浏览次数:1703      日期:2013-05-09

新世纪中国画的真正创造者

——刘选让的新疆风情人物画散论

贾德江/文

 http://www.jkpa.net

      纵观古今,画家如云,无以数计,有多少人是中国画的真正创造者,有多少人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格、语言、形态的个性化篇章。我不敢说,芸芸众生都缺少一种创造精神,只能说,中国画艺术过于博大与精深,难以企及。它的厚重与浩繁,像一座座山岭组成的群山一样,无边无际。无数企求成功的人在默默地攀援中,不知不觉耗尽了生命,大多不得要领,难成大器;更有人者,从开始就拜倒在前贤脚下,沦为传统的奴隶,而永远无缘走进真正艺术家的行列。然而,中国画毕竟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之基搭建起来的独特艺术,艺术的训练要求你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从顿悟到渐修,是长期持久努力的结果。仅凭一时热情和挑战意气是不能奏效的,一味求新逐异也不会取得成功。新的观念、新的命题、新的手法要融合和升华为新的理论规范,需要更加艰难的思辨过程与实际的转换实践。 

      在当代画坛,刘选让正是这样一位激情四溢、风华正茂、富于创新精神的艺术家。他以独特的语言开拓了表现新疆人物风情的新风,在自然的范本里注入了自己的才华和创造,确立了他在中国人物画领域的地位,给他带来了荣誉和声望。其作品不仅在全国性的美术大展中连连获奖,而且受到美术界、理论界及收藏界的极大关注。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刘大为撰文评价他的画,“有鲜明的民族特色,独具大西北的风范”,“既能看到传统与现代的契合,也能看到东方与西方的融会与吸收”。著名理论家孙克称赞他的画,“以更细腻更丰富更具体的手法描绘了新疆各个少数民族少女少妇和老人们,展现了一幅幅真实生动的生活场景画卷,同时也展示了他个人的独有的艺术风采”。

       若干年来,刘选让以诗人般的情怀吟唱着大西北的风情,描绘着生活在那里的维吾尔族平民百姓的生存状态,雄浑大气与清远雅逸相融,流光溢彩与笔精墨妙辉映,婀娜多姿与朴拙厚重并存,他画出了一个民族善良、温柔、美丽的本色,他画出了一个民族奔波劳顿与幽默乐观的天性,也画出了一个民族热情浪漫的现状与未来。这里包括了他对少数民族同胞难以割舍的浓浓情意,包括了他对传统笔墨的承继与超越,也包括了他对时代性、民族性、世界性的把握和追求。这一切,标志着刘选让已走进了这一主题的深处,完成了从生活到艺术的提升,从传统走向现代的转换。由此而来,“以艺术去言说生活”成为刘选让不变的弘旨,内蕴着画家强烈的人道主义关怀和人文精神的自觉,体现在对日常生活中人们命运的关注和对他们生存欲望的深刻理解、同情和赞美。在刘选让看来,画家只有以现实主义艺术精神介入广大人民的现实生存的日常生活,代表他们的基本的文化利益,描绘出他们的血肉和人生,其作品才能显示出真正的现实品格,才能为大众认可和接受。 

      出生在20世纪五十年代末的刘选让,是那个时代的幸运儿,他的艺术成长历程令人歆羡得有些嫉妒。他经历了“文革”的特殊年代,处在风云际会、命运多舛的社会动荡之中,他却以少有的磨难、平步青云于艺术的殿堂。他感激命运的安排,使他有幸于1975年入伍,参军在新疆乌鲁木齐军区从事美术工作近20年。在此期间,部队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学习深造机会,输送他先后就读于解放军艺术学院和西安美术学院,并成为当代人物画大家刘文西教授的研究生。获硕士学位后,他被留校任教,逐级晋升为教授,成为教书育人的硕士研究生导师。随着他在艺术上取得的成就,又被调入全国最高的艺术研究机构——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作为中国美术创作院的创作研究员,专事中国画的美术创作和研究工作。在此期间,他以反反复复地挖掘新疆风土人情为主题,又不断强化它的艺术含量,创造出一幅又一幅或工笔或写意的崭新的图画,终于跻身于当代中国人物画名家的行列。 

      我之所以简略地叙述刘选让的人生轨迹,旨在说明一个人无论命运安排了怎样的起落,不论置身的环境好与劣,都应做命运的主人。 刘选让的成功不可否认与他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相关,但是更在于他的“诚”、他的“勤”、他的“悟”。悟,使他明白了许多画中堂奥,悟,又使他方向对头、方向明确;“悟”似乎是刘选让的天赋,更是他对艺术的“专注”与“勤奋”的渐修所得。 

      我记得有位哲人说过,“非凡苦难的历史是艺术家成长的摇篮”,不少成功的艺术家也发出“感谢苦难”的叹喟,而刘选让却给我们的时代树立了一个在顺境中成就大业的范例。尤其在告别苦难后的盛世中国,在走进繁荣富强的新时代的背景下,如何锻造一个具备有创造力的人生,刘选让的成功经验更具有非同寻常的现实意义。 

      可以说,刘选让是军营里成长起来的艺术家,是长期的军旅生涯,塑造了他旷达的胸怀和一身正气,教他爱民,教他为艺,教他做人,促他超越。每当谈及这个话题,他总是对他的部队充满了感恩之情。也正是在新疆近20年的军旅生涯,使他有机会深入民族生活,走进天山南北。那里的景,有湛蓝的天空、青翠的草原、神秘的瀚海、五彩的戈壁;那里的人,有着豪爽的性格、炽热的情怀、俊美的形象、多彩的服饰。不论是猛男靓女,还是耄耋老者,真挚、坦率、热情的为人,直率、慷慨、大方的待客,以及他们爽朗、开怀的笑声,自由、奔放的舞步,无不充满了魅力与诱惑,足以使刘选让心迷神醉。这种品性的美、生活的美、形象的美与他的心性、品格不谋而合,产生共鸣,引发他致力于表现新疆风土人情这一主题的愿望和志向。

       从部队到高等美术学院的课堂,刘选让成为部队第一个攻读硕士研究生的军旅画家。可以说,刘选让又是名副其实的“学院派”培养出的画家。从解放军艺术学院的专业训练到西安美术学院的技艺提高,从师从刘大为的水墨人物技巧写实技巧的掌握,到从师刘文西开宗立派的大师风范的研究,刘选让无疑是中国人物画写实主义体系的承继者。然而,具有“学院派”写实主义功底和创作能力的刘选让,既没有陷入西方绘画的泥沼不能自拔,也没有步师辈的后尘而失去自我,直至今日,他依然难以割舍他由衷眷念和热爱的西北风情,他依然醉心于新疆少数民族人物的描绘。

       有论者曾将当代中国人物画分为京派和浙派两大流派。所谓京派即指以蒋兆和为代表,而以中央美术学院为创作中心的重视结构的北方画派;浙派则是强调文人画写意传统的,以潘天寿为代表,而以原浙江美术学院为中心的南方画派。有意味的是,毕业于中央美院的刘大为则是在写实主义基础上,吸取南派之长,注重笔墨的表现;而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的刘文西则倾向于北派更注重结构的严谨和人性的揭示与挖掘;刘选让的人物画却是兼融两派的别开生面,即在注重写实性的同时,尤重线条的表现。线条细密多变,流畅华滋,极具流动之美,皴染渲淡,完全舍弃了素描的表现手段。既体现了北派重人物塑造的价值取向,又在很大程度上取南派重笔墨意趣的手段。其画风无论从题材到风格都发生了质的变化,由写实走向写意,由政治化、道德伦理化走向平民化和对人性的赞美与挖掘。 

      刘选让笔下的那片神奇的土地阳光灿烂、瓜果飘香,那里的少女美丽、老人幽默,既可以看到维族姑娘动人的翩翩舞姿,也可以看到维族老汉弹拨冬不拉的身影以及阿凡提似的调侃与诙谐,但更多的却是表现少数民族人民收获、采果、放牧、携子、幽会、赶巴札等普通人的平常生活。他们的双眼深邃而真诚,如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清泉,他们的体态身形,发散着敦厚、善良、坚毅的气息,一张张或饱经风霜、或俊美秀润的脸上,透出的是纯真无邪的快乐和笑对人生的亲切,满面纯净,满眼真情。与其说画家在不停地反映他们,莫如说是画家在不断借他们抒写自己的情怀。这是一个现代人把个人化的社会观察、人生体验到的生命状态作为创作根据,重复着他“歌吟生命,关怀人生”的主题,找寻着内心“天人合一”的净土。这与那些同样表现新疆人物的作品有所不同,刘选让以笔含情、墨含韵的方式表现了大西北维吾尔族青年男女和老人们的灵魂之美,透出绘画语言的清纯、透彻的特点,传递出一种略带沧桑的诗情。这种平民意识的“美感”和“诗意”是一种极朴素而不做作的、极亲切而不虚拟的平实之美,闪烁着“真、善、美”人性的光彩。这里,不乏抒情的笔墨,不乏浪漫的手法,“语言”提供了想象,提供了寻味的空间。

       每位画家都要为自己所要表现的感情选择适合的绘画语言,这里包含着画家掌握绘画技巧方面的程度和艺术思想的成熟,也包含着画家的睿智。修养和才情。刘选让选择的绘画语言是写实的小写意水墨表现形式。他认为,只有这种语言才能表达出他“面对生活的心境”,即“以心而状物”的绘画精神。

       艺术必需真诚,而创作则更需激情。他厌恶那种毫无感觉重复前人、重复他人的无病呻吟。对于他来说,艺术在于创造,而创造是用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和画家特有的语言模式和具体的景观交融去再现一种全新的情感意识。

      纵观他的近年来作品,如《巴扎尔归》《赛里木湖畔》《楼兰姑娘》《秋香》《帕哈尔风情》《火焰山下》《大漠情》《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心曲》等等,都是一脉相承,有极浓的唯美主义的倾向,不仅表现在形象的细微刻画上,也表现在人物的动态上,倾向于抒情的笔调。而骨法用笔、墨色变幻、赋色清雅,尤其是对环境的渲染和肌理的恰当运用,画面追求丰厚而不失空灵的画风,又把这种情感推向高潮。他画得很从容、很精到、很潇洒,能把重墨画得鲜活,把淡墨画得飘逸,把精微处画得坚实,把密集处画得松动。他既可以像一些大写意画家那样一挥而就,而更多的时候却像老僧补纳一段,沉稳面细密,表现出他的那种平和与淡泊的心境。他的每一幅画中所必须的艺术元素都是齐备的,有浓有淡、有干有湿、有大有小、有实有虚、有聚有散、有疏有密、有泼有写、有工有意,有粗线与细线的对比,有墨块与色彩的映衬,有曲线与直线的分割,有人物与动物的相伴,有背景与主体的交融,不是追求简单而是偏向于丰厚,所以在他的作品中,既有与传统理法相吻合的承继之脉,又有与现代生活紧密相关的创新之举,既得古人用笔用墨的形神之道,又有吸取西方造型、色彩、结构之法,这些都是构成他画作独立艺术品格的需要;形是自己的形,景是自己的景,情是自己的情,都是特定地域的社会和人间万象的某种写照,其中饱含着人性的诠释与人格的图解,由此形成特有的民族风采和艺术面貌。

       谈及新疆风情人物画,人们不会忘上世纪后半叶出现的艺术大师黄胄。他以速写起家,以传神为主旨,保留了写生原初感觉的敏捷和情绪即兴发放的生动,把新疆少数民族的人物风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许多杰作已经成为时代的经典,他的风格技法曾经影响了好几代青年。如果说,刘选让不受其影响是不确切的。可贵的是,他在大师光芒的照耀下,却没有跟风效仿业已成熟的面貌,而是把他作为可资借鉴的传统加以继承和发展,加以重新发现、挖掘和推进,最终寻找到自己的语言风格,有了真正的突破和建树。这是中国画的真正创造,其中“真正”两字至关重要。它要求尊重由历史造成作为中国画确认自身存在的形态与价值以及基本的人文内涵和理法规范。尊重这些基本的人文内涵和理法规范,与创造性、个性并不矛盾,刘选让的艺术实践印证了这一理念。他创造的新疆风情人物画是画家的心理、个性、素养等内在因素和体裁、技巧、图式等外在因素的“合金”,其形成,需求索和创造,但只能日积月累、水到渠成。

       在这一点上,称刘选让是新世纪中国画的真正创造者,是具有表率和倡导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