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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与才情

浏览次数:1512      日期:2013-05-06

激情与才情

文/徐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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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时候,看过任惠中的水墨人物画,对他的艺术选择、造型特点、笔墨方式、形式意味及审美取向便产生了兴趣,发现他是一位肯动脑筋、富于智慧、勤于探索的青年画家;后来,又较系统地看了他近年的大批作品,终于得出一个较为完整的印象——这是——位激情与才情同时涌动在笔端的画家,他的作品因而洋溢着理想主义的精神气息。

 

      近年来,任惠中的目光始终投向西部风情,笔下始终未离开雪山、藏胞、牧场……显然,他追慕着一种苍凉与犷悍的画风。在苍凉与犷悍的情境中,任惠中的作品隐潜着一个重要的题旨一一生命的艰难与悲壮。在这里,他展示出这一题旨的全部复杂性与深刻性。

 

      他曾数度深入甘南、藏北、青海等处,去感受藏胞的生活、习俗、人情和高原景观,并因此积累了大量素材,应该说,最重要的是那种体验,成为刻骨铭心的震撼,成为他创作的动力和精神资源,并促使他在艺术选择上,走向了苍凉与犷悍:在艺术语言上,产生了由写实到写意的转变;在审美取向上,他毅然追慕整体、浑然与人气的美感。

 

      在任惠中的作品中,我们首先感受到的是‘种文化精神——行旅匆匆的藏胞的游牧生活与朝圣,永远是一种出发和寻找。这样,表象的典雅和流畅从笔端消失了,“语言”诗意转为内在的韵味,他的作品获得了拙朴、粗粝的艺术特征。

 

      拒绝了轻灵的诱惑,转向拙朴,为的是更好地表达体认生命的顽强与坚忍,为的是表现生命处境的严酷与艰窘,为的是表现人的巨大力量与意志。换一个角度看,如果仅仅认为画家所画的藏胞的高原、牧场是猎奇的风情表现,那肯定是一种误读。因为在绮丽、媚俗的时尚中,对严肃执著的艺术探索的理解,事实上已存在障碍与隔膜。但是,画家坚持认为拙朴和犷悍是一种无法取代的大“美”,生活与艺术是画家游走的两岸。在两岸间,任惠中捕捉到了自我与自我的艺术方向。

 

      任惠中笔下的藏胞及其高原,就实质而言,是生命的苦旅,因而显得意味深长隽永,耐人咀嚼。他所运用的苦涩的笔墨语言与拙朴、犷悍的风格不仅生动地表现了生存的悲怆与坚忍,而且让人领悟到一种深沉与力量,这种深沉与力量在作品中不是大而无当或大而化之的,它常常是细微的、精致的,却不失其雄浑的整体风采。这是因为任惠中的创作始终保持着探讨文化底蕴和生命深处的兴趣。

 

      对文化底蕴和生命深处的把握,使得他用全部身心去与他的艺术对话,这必然又使他在画面上冲动地扩散着心理张力。“底蕴”与“深处”的展示是与他个人的精神深度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我们在任惠中的作品中看到这样的景象——艺术的与心灵的、文化的与民族的,双重的组合构成了一幅幅撼动人心的绘画图案。

 

      可以说,任惠中的艺术选择,不是一种廉价的猎奇与怀旧的情绪,不是对封闭地区少数民族浅薄的观赏兴趣,而是一种对艺术的重新把握,一种审美因素的唤醒,一种把握生命无限感和永恒感的对象化表现。

 

      诚如有批评家指出的那样:“他试图刻画藏民的‘单纯刚正’、‘蛮悍骁勇’,表现他们的‘厚道和迟钝’……但并不让过分膨胀的主观吞淹了对象,他应用夸张和变化,却不愿任意美化和丑化,他想得到真,但不是返回被动的模拟与写实。”

 

      事实如此,任惠中作画笔法多变、自山放松,卧锋横斫与皴法质感的浑融运用使之独具鲜明的个性与特色;他以“无序的有序”为法则,常常在纸面上做成竹在胸的秃笔点染皴擦,以将错就错的不确定性来铺排画面,且因势利导,因形用笔,结构处收紧,以整体的浑然感与体积感。

 

      任惠中有着较好的造型基础,速写功底极好,因而,他从速写的线条中提炼笔法,特别是短线运用,以结构与感受为框架,在重复、堆积、叠加中造成运动感与膨胀的体积感,线的乜山效果与波折的节律变化,产生的不确定性十分具有笔墨性格,有力、有度、有神韵、有节奏,传达出感觉和情绪。特别是线的组织与墨色的分布,在现出魅力的同时,也现出其苦心所在。

 

      紧紧抓住“远观其势,近观其质”这一画理,是任惠中作品的又一特色。他的作品不论大小,不沦形式,无不以此画理为要。为强化这一点,他苦心孤诣地把山水画的皴法与用笔转换到人物画上。只要仔细审视任惠中的水墨画,不难发现,人物脸部的沧桑感与风霜磨砺的犷悍气质的表现,确有山水画皴法的借用,并出现一种冷峻、坚硬的硬汉风度;而藏胞皮袍的肌理与质感,同样是由山水画技法转换而来的,简洁的藏袍因为山水皴法与笔法的运用,遂产生岩石般的冰冷与坚挺的感觉,与人物刻画浑然一体,体现了一种生命的顽强,塑造了一种颇具阳刚之气的生命形象。

 

      任惠中是一个探索者,他以“不问收获,只问耕耘”的态度,专注着一个题旨的研究与创作,那是因为这个题旨有他的精神魅力,虽然并非新的话题。

 

      在画家心中,西部的苍凉、犷悍之风与藏胞的生命意志,其意义远远超过了“风情”的边界,而是一种精神气质的资源。因此,在画家心中,似乎永远在追求着什么,在寻找着什么,而每次都有新的发现、新的感悟与新的收获,那是一种从观念到语言,从广大到精微,从章法到笔墨的转换与探索。

 

      细察任惠中的作品,还发现他用一种转化的朦胧性语言,传达他对西部的敏锐感知。在西部,在高原,在藏胞那里,他寻到了一个源头、一种真实和一种永恒,在回复到人与自然的生命形态与情境中追寻着根本性东西并获得了精神性的感悟。当然,它同时又是—种智慧和灵感。这个过程,显然是一种物我互融的结果。

 

      愈至近期,任惠中的绘画语言愈呈现出一种独立的力式,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可以这样认为,任惠中的绘画语言,是从传统中绵延、断裂、变异过来的,它同时体现出一种精神的特点与性灵的踪迹。因此,可以说任惠中以自己的笔调抒发着自己的语言。

 

      重要的是,他以自己的努力渐渐袒露出自己的语言个性,确立自己的表达方式和新的表现可能性。显然,任惠中实现着自己的价值,在观念与技术、自我与社会、文化意义与时代精神之间做着自已的抉择。当然,这种抉择并不轻松,他需要面对的问题还很多,今后的道路也更为艰难。因为,在一个不变的模式中,激情和理念都会疲倦。所以,所有的探索与创造都应当与生命的原创力联系在—起。

 

      欣赏任惠中的水墨人物画作品,他从两个方面展现自己的面貌,一是前述的西部藏区风情,旨在表现生命意识与意志;二是取材于古代文人士子生活的小品,充满了文人气、书卷气。这两个方而,显然前者占有重要分量,而后者是性灵的补充,却都以自身的文化感受、生命体验与西部的人与自然构成凝重的往返,深挚的默契。因此,任惠中的绘画对西部题材的发掘是自我生命体验在时代背景和精神环境中的转换,抒写一种生命的苦旅。这一代画家既是传统文化的孑遗,又是现代文化的创造者,任重道远,使命沉重,在艺术创造过程中不能放弃的是对自我的追问与否定,应时时询问自己:我是哪一代的画家?

 

      任惠中正是这样,在画室、在纸笔面前不断询问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