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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重塑的心灵人间

浏览次数:1432      日期:2010-08-04

[健康平安网]“要不要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当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内心一种愤怒油然而生:就是你,每次都这样想,每次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才痛苦那么多年!
我焦躁不安地站起来,哗地将桌子上的杂志全部推到地上。

  声音将隔壁熟睡的妹妹惊醒,她很不满嚷了一声,“姐,这么晚你在折腾什么!”

  我没有理她,突然间,身体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软软地顺着桌子边滑了下去,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淌了出来。

  我是上个月才跟妹妹说话的,在她自杀被抢救过来之后。站在医院洁白床铺边,看她那张苍白的脸,想着15年互相不说话的怨恨,突然第一次觉得,我和她还是相像的。我握着她的手,“记得我们小时候许的那个愿吗?”

  她笑了,我知道,她还记得,那是爸爸妈妈将家里砸得稀巴烂那次,我们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许愿,“一长大,就离开家,我们要一起住!”

  过了良久,我准备起身,当我弯腰捡那本打开的杂志,突然看到上面写着:成长跃步……Satir模式家庭重塑成长小组。打开日记本上,我这样写道:12月8~10日:Satir模式成长跃步小组。12月12日:告别人世。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机会。

  入营之路

 12月7日,一夜噩梦。梦中童年最可怕的情景一次一次浮现:妈妈一把扯掉我的上衣,将我推出门口,“既然你那么不听话,让你站在外面丢脸”,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让人无躲无藏,我嘤嘤地趴在门上哭,不停地敲门,却没人理睬。

  我霍地从床上惊起,点燃一支烟,等待黎明。这是一个三天的宿营小组,位于香港的新界。搭了公车、坐了地铁,再转公车,竟然还要行山。太阳暖暖地照在山路上,我低头慢慢朝山上走。那是哪一年,记忆中和父亲惟一一次一起爬山,一路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不停想逗他说话,让他开心。终于等到他说了一句,“你要是男孩该多好”,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爸爸是独子,爷爷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抱孙,未能如愿。爸爸将我当男孩子养,即便我现在20多岁,还是男孩子打扮。别人将我这样的人称为Tomboy(注:装扮成男孩的女孩)。一辆汽车在我身边戛然而止,一个和善的中年妇人探出头来,“要搭顺风车吗?”我摇摇头。 

  山路比我想像得要长得多,当我蹩进教室,寻找一个角落站定,已经晚了半个小时。抬头一看,一张笑脸盈盈地向我望来。治疗师就是那让我搭顺风车的妇人。

 破冰线球

  这个小组有30个人左右,有2/3是女人。说实话,坐在他们的周围,我觉得很不自在。于是,我将身体紧缩起来,将帽檐压得低低的。

  这时,治疗师拿出一个大线球,她说,“现在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做之前,请大家看看你周围的朋友,有哪一位你想认识,等你拿到球时就抛给他。拿到球时,你要先说谢谢××抛给我,然后介绍自己,为什么想参加这个小组,想学到什么、贡献什么,然后拿住一个线头,再抛给下一个朋友……”

  出乎意料的是,球很快就到了我手中,我支吾地说了两句,没说自己是社工。其实,这30个人中50%是社工,其他有学生、医生、消防员、市场销售、家庭主妇等各式各Satir模式与家庭重塑

  Satir,全名Virginia Satir,美国著名的家庭治疗大师。她的治疗采取本人主义取向,相信人性本善,相信人可以更积极,更有效率,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能力和自由,治疗的目标是要提升案主的洞察能力,使其成为更加内外协调一致的人。

  Satir的足迹遍布墨西哥、以色列、德国、法国、阿鲁巴、加拿大以及美国大部分地区,举办心理治疗师的培训小组。参加过她的培训小组的人,无不感受到她精湛的治疗技巧和魔术般的调动团体的能力。被她重塑过家庭的人   无不感受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与一般的家庭治疗不同的是,家庭重塑是其他人来扮演STAR的家人,而不是治疗真正的家庭。好处在于,由其他人来扮演家人,常常会给你一种其他视角,他们说的一句话,可能会让STAR顿悟:哎,我从来也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就好像打破STAR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疑惑。另外,治疗家庭的时候,由于家庭成员中有着太多共同的历史和回忆,这往往使得自己家庭成员,没有过去那些纠缠的情感,STAR反而更容易在理智和情感中间取得平衡。

  文中的家庭重塑过程是让STAR和她的内在组成部分对话,其实不是最典型的治疗模式,最典型的方式是让角色扮演者扮演STAR记忆中的片断,STAR则仿佛重返自己的过去,让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以及家人对话,在互动中增强对自己、对家人的领悟。我心里冷笑,人家社工是来学习专业助人技巧,我呢,是来打开自己解不开的心锁。越来越多的人拉到线头,最后球传到一个中年妇女的手中,她很矮小,拿到球的时候几乎哭了出来,她说,“这就是我的人生,我一直被忽略,即便来这样的小组寻求成长,还是如此……现在我已经40多岁了,没读过很多书,没有爱人,只有一个卧病在床没人愿意照顾的父亲……”

  我第一次抬起眼睛,专注地看着这位朋友,她的声音很低,却让我觉得震撼,不是因为她故事的悲惨,而是被她那种强烈求助的勇气和愿望感染。这时,球已传到每个人手中,每个人抓住一个线头,织成一张密密的网,治疗师让我们轻轻将网放在地上,凝视这张网,感受身在其中的真诚和温馨。悄悄地,我脱掉帽子,露出我紧贴头皮的短短头发。

  手指舞蹈

  治疗师说,好,让我们随着这个舒缓的音乐起身,用你自己的方式向组员们打个招呼,你可以微笑,招手,或者有轻轻的身体接触……

  音乐舒缓,大家的脚步也很舒缓,我站在边上观望。有的人的眼光温和而又直接,有的人则闪烁躲闪,我想,他们和我一样羞怯。走到第三圈时,我也加入进去,努力对见到的每个人微笑。

  音乐一转,治疗师说,现在闭起眼睛,在人群中寻求一双手,寻找一张你牵着觉得舒服的手,如果寻找到了,你们就在地板上坐下,静静握着对方的手,感受对方的人。

  闭起眼睛来,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我能够听见周围的人的走动声、呼吸声、衣服磨擦声……每次感觉到有人靠近,我就屏住呼吸,将手背到后面。

  这时,我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然后,有人轻轻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一路滑下来,触摸到我的手,那是一双温暖的、经历过风霜的手。我挣了一下,就停了下来:这是我想像中妈妈的双手。

  治疗师说,用你的手,让你的同伴了解你。你的手带领他的手,摸摸你的头发,摸摸你的胳膊,摸摸你的耳朵,摸摸你的鼻子……用你的手告诉他,你是谁?用你们的手交谈。你爱好什么?让你们的手一起唱歌,一起跳舞……她的手很轻柔,像生怕我是个瓷娃娃,用最疼惜的方法触摸我,当她用手指和我跳舞的时候,我流泪了,我觉得自己和别人身体的隔绝已经很久很久。

 排列组合

  在打散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秀玉,那双手的主人,虽然刚才没有睁开眼睛,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的交流。她主动张开双臂,拥抱我,这是我期望却不敢主动去做的。治疗师布置的任务是:两个人分享刚才那段手的交流。接下来的那一天,好像在不停地分组,先是两人组、三人组,再是八人组,再回归三人组,即便回归三人组,也是三人组一次,两次,三次,final三人组。分组的目的是促进整个团体的融合,以及组员之间更深入的分享。

  分组的过程本身也是个选择与被选择的过程。在分组的最后,剩下来一个2人组,一个4人组,我在那个4人组中,因为限定只能是三个人,可4人组中谁也不愿意离开,要怎么办,是个难题。

  我们用猜手心手背来决定去留,当那个女孩离开时,我心里有一种歉然,同时责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坚持留在这个组,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这个组成员呢,还是害怕去和不熟悉的人相处?

“竞选”STAR

  治疗师问:如果你想做家庭重塑的STAR,请坐到圈子中间来。静默一会儿,陆续有五六个人坐到前面,包括我。作为社工,我知道,说出自己的痛处是很难的,尤其是在众人面前。看到那个矮小的中年妇女第一个坐到中间去,我给自己打气,横竖就是命一条了。治疗师说,每个人可以简单说下自己为什么要做STAR?

  有人说, 我和母亲关系不好,为逃避她我从北美回到香港,可是我和她的关系还是严重影响我和老公的关系……有人说,我妹妹3个月前去世,我总是做梦梦见她……

  我只说了一句,我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了……

  治疗师让我们闭起眼睛,让组员们站在我们后面以示支持。谁后面站的人最多,谁就胜出。就这样,我成了STAR(注:在家庭重塑方法中,satir将案文称为STAR)。

  STAR访谈

  当我站在中间的时候,我内心禁不住颤抖起来,偷偷地戴回帽子。

治疗师走过来,轻轻地揽住我的肩膀,她问,“这样可以吗?”我点点头。治疗师说,我感觉到你在颤抖,而且,我发现,你又将帽子戴上了。我说,这样安全些。

  治疗师侧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探询地问:紧张?然后道:好,让我们来看看下面的所有的组员,眼睛对眼睛,你感觉到什么?

  我说,还是害怕。

  治疗师:想找5个人鼓励你吗?好吧,我说。治疗师:谁想鼓励她?刷,下面举起一大片的手……我看着他们,感到了他们的真诚。

  我脱掉帽子,接受治疗师“家庭访问”,她问得很多、很细。我也尽量坦白:我讲自己的噩梦、父亲的儿子梦、父母多年的冲突、父亲的婚外情、妹妹的自杀、我和妹妹的关系、自己的意中人都是女孩子、信仰和选择……

  治疗师最后一个问题,有如炮弹,击中我的心脏,“你觉得自己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生理上,女孩;心理上,不知道;沉思了半天,我这样答道。

  我知道,书上将我这种人称为“identity crisis”(注:自我身份冲突),我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药可以医。

  家庭重塑

  我选定了角色扮演者,每个人胸前都别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巨大的黑字,完美主义、男性、女性……还有一个我的扮演者胸前写着大大的JiJi。

  一开始,JiJi站在那里,“男性的我”和“女性的我”各自拉住她的一只胳膊。JiJi在拉扯中,不知道何去何从,她让他们放手,可是没有人理她。刹那间,我多年被拉扯的感觉真实地呈现出来。角色扮演者一个个上场,他们是我的愤怒、恐惧、完美主义、灵性、爱、接纳和宽容。治疗师让我和他们每一个对话,并用绳子一端捆住我的腰,一端捆住他们的。愤怒说,看我的力量。我说,是的,你有力量。恐惧说,人心本恶,不能相信别人。我说,是的。完美主义说,一定要做到最好。我说:是呀,要做尽善尽美。灵性说,跟从神的安排。我说,你让我疑惑。爱说,我爱你。我说,你骗人。接纳说,接纳自己才能接纳别人。我说,我这个样子,怎么接纳自己。宽容说,原谅别人的错,原谅自己。我说,HOW?爱流泪了,接纳跑开了,宽容躲起来了。完美主义微笑着,愤怒发出一阵暴叫,恐惧做出害怕的表情,灵性面无表情,他们将绳子拉得越来越紧……我觉得自己要被他们扯裂了,我找不到自己,在他们的拉扯中,我的自我丢失了。

  治疗师问,你的感觉是什么?我说:我要死了。想有人帮你吗?想。谁?爱、宽容和接纳。爱走上前来,紧紧地拥抱着我;宽容出来了,紧紧地挽住我的右胳膊,接纳也来了,紧紧地挽住我的左胳膊。我觉得内心有一种力量在涌动。完美主义、愤怒、灵性、恐惧、男性、女性还在用力拉扯,身体还是痛,心理却安慰起来。音乐响起,他们围绕着我慢慢行走,治疗师的声音在背景中响起: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你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组成了你,你是自己的主人。你有爱、宽容和接纳,你可以为自己做决定。而我,早已泪流成行。 (来源:39健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