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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自信

蔡顺华

 

      24年前的 7月7日早晨，湖北大洪山脚下一间简陋的教室里，我们60多个山里娃，渴望着教语文的彭树楷老师早点儿到来。8点整，彭老师健步登上讲台，只见他从讲桌上抓起一支粉笔，“刷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两行遒劲有力的大字：“人生能有几次搏，山窝要飞金凤凰！”写毕，他用并不洪亮却异常激昂的声音，做了五分钟的“考前演说”。

      正是他那番热切的话题，驱散了我们这些参加全国大考的山里娃心中的惶恐不安，点燃了我们搏击人生的信念。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出过一个“文化人”。上中学后，正赶上全中国闹书荒，除了“红宝书”，乡下便很少能看到书。饥渴的我，竟连堂兄的《赤脚医生手册》也摸来读了。一些年纪稍大点儿的人，见我这么喜欢读书，便借些旧书甚至当时的“禁书”给我看，但都严格规定了还书的时间。为了不让老师没收了去，我便求母亲在衣服上缝了两个大大的口袋，大到可以放进一本砖头厚的长篇小说。下课了，我赶紧躲进厕所读；放学了，我便坐在田埂上，躲在山坡上，有时也骑在树杈上，痴痴迷迷地读。

      中学时代，我的口袋装过《青春之歌》，装过《红日》，装过《说岳全传》，《三侠五义》……

    1978年7月8日下午，我坐在高考考场里考历史，有一道名词解释题是“孟良崮战役”，这是我们复习时从未见过的。当时的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大口袋，想起了大口袋里曾经装过的《红日》和《红日》里的故事，我的笔突然有了灵气，刷刷地写出了答案。也许就是多出了这神奇的5分，使我永远地走出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山村，成了全校那年唯一能坐在省城学府里读书的骄子。

      1982年从华中师大毕业后，我一直在一所省重点高中教书。一天天，一年年，我以自信为动力，用粉笔作犁铧，在七尺黑板上不停地耕耘。

高中时代彭树楷老师的“考前演说”点燃了我的自信，激励我发愤图强，荣获了“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和“湖北省特级教师”的称号，登上了“国家人民教师奖章”的领奖台。那一刻我想的是，只有充分相信自己，才有决心去战胜厄运，证明自己决不是一个弱者。

于是，我始终站在三尺讲台，也登上社会讲坛发表演讲，去点燃更多人心中自信的火把……

                           （原载2002年8月28日中国教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