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记者高道飞   图/记者熊波

    母亲河里“掏心肺”

    村民投诉的破坏性采砂，位于黄陂区王家河街青云村驳岩湾与蔡吴湾河段，区间约为2公里，属黄陂母亲河——滠水河的一个河段。河段由南北分岸。北岸属青云村地界。

    资料显示，滠水河，发源于大悟县三角山，流经大悟、红安和黄陂3地，全长142.14公里，是长江支流，也是黄陂区主要饮用水源。

    昨天上午10点，记者到青云村河段时，一条采砂船正在靠近北岸不到10米的河道边采砂。伴随轰鸣的机器声，该船的出砂管里正源源不断地向外喷出黄砂。放眼望去，在南岸还有一艘大型采砂船正停泊在岸边仅数米远处作业。看到记者拍照，北岸采砂船上的采砂人员纷纷躲进了船舱里。沿河而上，记者在上游一公里处，还发现了大小四艘采砂船在岸边作业。

    当地村民熊师傅说，仅一条小型采砂船，一天就能采掘10吨河砂。而采砂者，则是本区的一家采砂公司。所采河砂，全部卖到区内搞房地产建设。

    熊师傅说，该公司虽有采砂许可证，但破坏性采砂却成了他们的常态。特别是近两三年来，随着河床砂的减少，其采砂船便开始偷采堤岸河砂，以致大片河堤护坡被吞食，并造成多处堤坝跨蹋，严重威胁到农田和村湾的安全。当地民众斥责这是在母亲河里掏心掏肺。

    农田成河汊永久消失

    沿着河边，在跟随熊师傅走过几百米后，一座高高的砂山，便呈现在记者眼前。

    熊师傅说，这座砂山的面积约六七亩。而砂山下面，原来是一片有着3年树龄的意杨林。为了堆砂，采砂的老板便将意杨林给毁了。记者现场看到，就在砂山的周围，还堆放着被毁坏的树木。

    绕过砂山，南面就是一个因挖掘而变成的小河汊。在小河汊的右边，是一片待收的油菜地。而这片油菜地，因为挖砂已形成了大面积的塌方。在塌陷处，还可看到大片浸泡在河水中待收油菜籽秆。

    熊师傅指着小河汊说，形成小河汊的地方，面积约有六七亩。而此处，原来都是农田。可现在，这片农田已永久性地消失了。

    “但采砂的真正危险，是在河堤上。”熊师傅说，青云村每次遇到大的山洪，青云村的蔡吴湾就变成了“湖泊”，且长久难退。

    为解决水患，上世纪70年代，黄陂县的主要领导带领大家在此筑起了一道长约2公里的青云堤。蔡吴湾及该湾的数百亩农田，从此才得以安身。但可惜当年筑堤的材料，不是夯土，而是砂。所以该堤根本无法承受采砂船在堤脚挖砂。为此，村民们也曾多次要求负责在此采砂的公司理性开采，不要伤及堤坝，但采砂人却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百亩护坡地踪影全无

    “这里原有100多亩护坡地，现在竟然被挖成了河道。”站在青云堤堤坝上，熊师傅说：“2011年，蔡吴湾把堤内的五六百亩土地流转给武汉市创丰源农业发展公司经营时，还曾把这块100多亩护坡地，以每亩50元的价格流转给该公司种植。谁料，到次年春耕时，这100多亩的护坡地就被采砂采没了。创丰源公司也由此终止了与蔡吴湾的合作。”

    正说着，创丰源公司负责人熊守万，因查看抽水机站的安全，而来到了这里。

    经熊守万证实，2011年，他们公司确实以5000元的价格租下了这100亩的护坡地用于种植。次年，因为地被采砂采没了，他们才不得不终止与蔡吴湾合作。

    熊守万指着他的抽水机站说：“你看，我们的抽水机站就建在堤上，而现在采砂把堤坝的坝脚都采没了。机站只要被水一冲，就会全部倒向河道里。”

    熊守万还告诉记者，2011年，他花7万元在此建机站时，护坡堤还有几十米宽，可这才几年工夫，护坡就成了陡堤了。内行人都知道，砂堤最怕管涌。一旦发生管涌，砂堤出现溃口，不仅要摧毁他的五六百亩农田，就连蔡吴湾的几十户居民也不能幸免。况且，滠水河山洪暴发，每年都要经历一两次。他希望挖砂人能为民生大计着想，不要再在堤坝上制造危险了。

    中午11点半，正当记者按原路返回时，上午那两艘正在河道里作业的采砂船，已满载着黄砂向上游的大砂场驶去。

    调查中，记者看到，由于长年累月的采砂，堤坝不仅出现了多处空洞区，而且还有不少塌方处，部分地方甚至连碗口粗的防浪林都倒在水中挣扎。

    “野蛮的采挖，已经让堤坝出现多处跨塌，而这个河砂夯成的堤坝，又怎能抵住这样的疯狂开采。”一位不敢透露姓名的村民说，每年山洪一来，他们就担心砂堤出现管涌。真要遇管涌破堤，那他们的村子就在劫难逃了。

    南岸失地也达上十亩

    “北岸农田损失百亩以上，可南岸农田也未幸免。”熊师傅指着南岸的一个大豁口说，对面的那个大豁口，面积有上十亩。而豁口上，原来也是南岸村民的旱地。南岸村民一直在那上面种小麦、种油菜、种花生等作物。但从前年起，大型采砂船便利用晚上时间，在此处偷挖，仅数月时间，就挖出了现在这个大豁口。

    熊师傅还说，采砂船偷采河堤黄砂，是从最近两三年开始的。

    他们一般都是夜间偷采。因为白天偷采，两岸村民都会拿石头砸他们，让他们无法作业。半夜便是他们偷采的黄金时间。

    熊师傅说，几年来，为阻止破坏性采砂，村民曾多次向区有关部门反映。但令他遗憾的是，每次举报的结果都是，想管的部门管不了。管得了的部门却不管。

    2010年1月1日起施行的《湖北省河道采砂管理办法》第十六条规定：采砂作业，不得损坏河道防洪工程、堤顶路面、防护林木和其他基础设施。其中，第二十二条还规定：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水行政主管部门应当建立河道采砂违法行为记录。对在1年内有3次违法行为记录或者仅有1次违法行为记录但情节严重的，取消参与河道采砂许可招标、拍卖活动的资格。

    可为什么青云村河段的破坏性采砂，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处罚和禁止呢？